“疆”愛進行到底
2011-7-13 18:03:00 來源:網絡 編輯:56885 關注度:摘要:... ...
從新疆返回北京已有十來天,至今我仍會時不常地想起那段天山腳下、紫泥泉邊的日子,那條我們曾無數次經過的小道,還有那句特別貼切、特別有感覺的口號——“疆”愛進行到底。6月7日至12日,我隨中央國家機關青年“百村調研”第十八團赴新疆生產建設兵團進行調研實踐。我所在的四組和二組一行14人,來到了農八師143團的紫泥泉農場。
到達農場的那一天,正值傍晚時分,我們被安排在紫泥泉種羊場醫院的一棟老樓中住下。安頓好行李后,大伙兒步行前往去吃晚飯。
至今仍記得,夕陽映照下的那幅美景,蜿蜒的小道,高大的白楊,蔚藍的天際無限延伸,遠處雪山巍峨,云卷云舒。那一幕驚艷之作,被清晰地定格在我的腦海中。
為孩子們的明天鋪路
第二天一早,伴著鳥兒歡快的歌聲,我們來到了143團第三中學。正對著校門口的是一座水泥橋,橋頭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寫著“紫泥泉公路橋”。我注意到,橋下并沒有水,只剩下道道干涸的河床。
143團第三中學由紫泥泉中學和紫泥泉民族中學合并而成,是一所民漢合校的九年一貫制“雙語”學校。走進校門,雪山掩映下的校園顯得格外動人。然而很快,我們就被另一種“動人”所包圍。
在學校黨委書記、校長楊浩的介紹中,我們了解到,全校共有學生540人,其中民族學生289人,他們都是紫泥泉社區一至十連職工、牧工,還有山區哈薩克族牧民,以及打工流動人員的子女。雖然學校叫“中學”,其實包括小學一至六年級、初中七至九年級,還有大班和小班兩個學前班。
走進學前班的教室,孩子們絲毫沒有我們想象中的羞澀和不安,反倒是一個個沖上前來,熱情地與我們打招呼。他們似乎對我們手中的相機特別感興趣,每當鏡頭對準他們,大伙兒就會迅速聚集到一起,爭先恐后地試圖擠進相片,擺出各種活潑可愛的表情。每當我們按下快門,他們就會湊過來圍成一圈,然后看著照片中的自己和小伙伴們,笑作一團。
據班主任沈老師介紹,由于這里沒有幼兒園,學前班的孩子年齡差異很大,最小的才只有3歲多。班里大部分孩子是少數民族,語文課教授漢語,因此,這些孩子的漢語說得都還不錯。
孩子們的熱情讓我們始料未及,走到哪里,幾乎都是被他們簇擁著,直到上課的鈴聲響起,孩子們才意猶未盡地回到教室。
學校設有學生公寓,住校的孩子們,每周末回家一次,平時就與老師、同學們生活在一起。他們中的有些,三四歲就過起了集體生活,宿舍里,桌上整齊地擺放著水杯,床底下的小鞋子也排成一條直線。
課間,我們與各年級的孩子們圍坐在草地上,話題豐富多彩。還記得一個維吾爾族男孩告訴我,長大后要當律師,因為律師可以主持公道和正義;戴眼鏡的小男孩,總會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特別有哲理的話,他說自己總是因為調皮搗蛋被老師批評,一旁的人卻告訴我,其實他成績優異,已經考上了名額很少的內初班;還有一個隨父母從甘肅老家來到新疆的男孩,在家要照顧讀二年級的妹妹,代表學校參加全團小學生籃球賽獲得冠軍,他的偶像是姚明,最喜歡看的電視節目是中央電視臺科教頻道……后來我才知道,他是學校的學生會主席。
為了配合此次“百村調研”活動,國務院扶貧辦專門為學校一至六年級的所有孩子,每人準備了一份愛心大禮包,色彩鮮艷的小書包里裝有水壺、彩筆等各式各樣的文具,還有可愛的毛絨玩具。收到大禮包的孩子們高興地大喊大叫,更有哈薩克族學生跳起了歡快的民族舞蹈。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孩子們的餐桌上擺滿了我們送去的水壺,一個哈薩克族小男孩已經在筆袋上工工整整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旁邊坐著的小姑娘抱著毛絨玩具,吃飯吃得特別香……
從楊校長的口中,我們還了解到了學校目前面臨的諸多困難,操場高低不平,學前班的教室年久失修,懂民族語言的教師嚴重缺乏,學校圖書館藏書陳舊,等等。
在紫泥泉的那些日子,我們曾無數次地走進這座校園,無論走到哪里,孩子們都會熱情地與我們打招呼。雖然我們只是剛剛認識,有些甚至根本就不認識,可孩子們卻給予了我們如此的“優待”。
楊校長說:“我們所有人都在盡自己最大的力量,讓學校一天天變得更好。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孩子們的明天鋪路。畢竟,他們才是未來的希望。”
通往牧區的砂石路
紫泥泉社區二連是畜牧連,哈薩克族居民占多數,他們大多以放牧為生。來到農場后的第三天,我們在二連黨支部書記蘇不汗的帶領下,走訪牧區人家。
沿著通往牧區的砂石路行進,蘇不汗騎著摩托車在前方領路,我們坐的小面包車緊隨其后。說實話,這條路很難走,坑洼不斷,塵土飛揚。然而,這是通往牧區的唯一一條路。
從砂石路拐進草場,要下一個很陡的坡,蘇不汗的摩托車輕而易舉地就下去了,我們的面包車卻犯了難。司機師傅鼓足勇氣,小車顫顫巍巍地沖了下去,我們坐在車上的人全部嚇出一身冷汗。看來,在牧區,還是摩托車比較方便。
車輛穿過一大片草場,我們來到了一戶人家。這里四面環山,放眼望去,沒有其他人居住。蘇不汗告訴我們,牧區居民分布較為分散,離這家最近的一戶,騎摩托車過去也要四五分鐘。
繞過一排羊圈,我們見到了巴合達。今年只有20歲的他滿臉稚氣,蘇不汗告訴我們,巴合達的父母身體不好,現在家里基本所有放牧的活兒都得靠巴合達來干。他初中畢業后就沒再讀書了。
巴合達的身后是一棟老舊的平房,兩間屋子,一間是廚房,一間是起居室。屋里很昏暗,沒開燈。“我們平時用電都靠太陽能,不出太陽的時候,電就不夠用。”巴合達說,家里全部的收入來源就是外面那120只羊、10頭牛和10匹馬,刨去草場租賃費和冬季牲畜所需的飼料費,一年下來,根本掙不了什么錢。
“你沒想過用其他辦法來掙錢嗎?”
“想過呀。不過,爸媽身體不好,家里的活兒我不能不管。我想學開大車,跑運輸掙錢比現在放牧多得多。不過我駕齡不夠,還要再等兩年。”
在與他的交談中,我發現巴合達是一個挺有想法的男孩。
“那等你以后掙錢了,還會去讀大學嗎?”
巴合達笑了笑,說:“我不奢望能上大學,能讀個高中我就很滿足了。”
正聊著,屋外傳來一陣摩托車聲,一名壯漢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滿頭大汗。
“他是我們連的獸醫,達吾列提。”巴合達介紹說,這段時間,達吾列提每天都挨家挨戶地來給牲畜打預防針。牧民們如果遇到處理不了的牲畜疫情,也會給他打電話,他就騎著摩托車上門出診。
在巴合達的家里,我注意到,似乎除了一輛摩托車,再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在牧區,摩托車幾乎家家必備,是這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我們最缺的還是水!”巴合達告訴我,家里每個月的用水都得靠運水車從外面拉進來。每年冬天,他們還會在挖出來的山洞里儲雪,融化后當作生活用水。
離開的時候,巴合達用摩托車載著我回駐地。這是我第一次坐摩托車,遇到較大的坑洼時,為了不讓我顛簸得厲害,他會刻意地放慢速度。路上遇到一輛市里來收購牲畜的大車,巴合達大喊著與他們打招呼,像是老朋友一樣。“這條路雖然不好走,可是我們卻離不開它。它是連接我們與外界唯一的通道。”巴合達認真地對我說。
龐偉的西部人生路
認識龐偉,是在143團團場青年大學生干部座談會上。當時會上的大部分青年干部都是新疆本地人,只有他是廣西人,在重慶上大學,畢業后卻來到了新疆。好奇于他不同尋常的經歷,我與他聊起了他的故事。
2006年,龐偉大學畢業時,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去大學招聘。“我有個大學同學是新疆人,給我講過許多這邊的情況。畢業時,正好又有這個機會,我就來到了新疆。”
龐偉說,當年與他同一批來報到的大學生有十幾名,來到這里了解情況后,馬上就走了三四名。后來又陸續走了不少,大部分都去考了公務員。“我那一批來的,目前就剩我自己了。加上之前來的,全團總共只有三名外地大學生。”
目前,龐偉是143團一區四連的一名農業技術員。平時,他的工作就是為全連6000多畝棉花和2000多畝西紅柿作病蟲害技術指導。剛來的時候,他由原來的老技術員帶領著開展工作,如今,龐偉早已成了連隊的技術骨干。
“新疆這邊的太陽特別毒,日照時間也很長,而且我們的工作性質就是天天在太陽底下暴曬。”五年來,在全連的鄉間地頭,到處都留下了龐偉忙碌的身影。
“你原來是現在這個膚色嗎?”看著龐偉黝黑的面龐,我開玩笑地問他。“我來的時候,比他還白呢。”他笑著指了指坐在一旁的我的隊友,一位皮膚雪白的男孩。
“當初,你抱著滿腔熱情來到新疆這片土地。真正看到的,和你來之前想象中的,差別大嗎?”
“說實話,落差還是挺大的。”面對這個問題,龐偉回答得十分坦誠。他說,主要還是基礎設施比較落后,生活條件比較艱苦。“新疆這里,早晨六點天就亮了,一直到晚上十點天才黑。農民干活兒不比那些在辦公室坐班的,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天亮了,就去地里了,這么算下來,一天十多個小時,勞動強度特別大。”
在工作上,龐偉說,一開始,由于自己初來乍到,很多情況都不熟悉,在與連隊職工的溝通上不是很順暢。“有些農民思想固化,根本不愿意接受新知識、新技術。”除了完成本職工作,龐偉還承擔了許多其他的任務。連隊干部里,會操作電腦、會打字的人基本沒有,于是,連隊里所有文字資料的準備工作基本全靠他來完成。“有時候,還得幫助職工解決一些家長里短的事情呢,做他們的思想工作。”
聽了龐偉的講述,我很好奇的是:既然理想與現實的差距這么大,為什么他還會選擇留下,而且堅持到現在?“留下的原因,還是因為我認為新疆未來的發展空間巨大。這里地大物博,資源豐富,國家政策的扶持力度也很大。”不過,龐偉坦言,五年間,自己的心態還是有了很大的變化。“剛來的時候,一心就想闖一闖,干出一番事業。現在的想法就比較現實,工作都是干出來的,只能一步一個腳印。”
對于團場未來的發展,龐偉有自己的看法。他覺得首先應該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比如修路。“連隊里的許多路,都是連隊干部發動村民自己修建的,沒有專業的施工隊伍,全憑老百姓的體力。修出來的砂石土路,一下雨就被沖壞了,路況很差。”
龐偉現在的工資,每個月不到2000元,基本有多少花多少,沒有什么存款。現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掙錢買房,再找個女朋友。談到女朋友這個話題,龐偉說這是兵團年輕人中存在的普遍問題:一方面,平時工作太忙,只有冬天干不了活兒的時候才有空閑時間;二方面,團場的同齡女孩太少,接觸的機會就更少了。
“有些困難,你可以提出來的。”我對龐偉說。
“困難只有克服,如果提的話,估計我就待不到現在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路,我就不會去羨慕別人的路,更不會后悔。”我想,這是一個內心無比強大的男孩,祝福他能在這片美麗的土地上走好自己的路,“疆”愛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