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浙江經濟艱難轉身
2008-10-2 12:36:00 來源:物流天下 編輯:56885 關注度:摘要:... ...
是個好消息,但更多的時候似乎是個壞消息——已經過完最酷熱的夏天了,溫州往年常見的拉閘限電再也沒有出現。
在最后的酷熱消退前,溫州商人們難得消停下來的腳步,在夜色中變得緩慢。在最著名的詩島江心嶼畔,甌江兩岸燈火朦朧嫵媚。新改造的最高檔的娛樂街區霓虹依然閃爍,光華照人。
但大家已無心欣賞。
溫州千家企業停工半停工或倒閉
溫州市經貿委7月初的一份調查顯示,在溫州31個工業強鎮和開發區15521家中小企業中,目前停工、半停工和倒閉的企業達1259家,占調查總數的8.1%。
白墻、空曠的廠區、緊鎖的廠門,車間里散落一地的器具原料,三三兩兩留守的看守人員,工業園區里無精打采的賣水果和飲食的小販,天一亮,真實景象就展示無遺。“很多工廠都停工了。”溫州市中小企業促進會會長周德文說,這個夏天,遠遠超過了年初所能想象到的困難。
從溫州沿海岸線往東北方,或直接北上,在臺州、在義烏,在寧波的慈溪、寧海,紹興的嵊州以及柯橋輕紡城,蕭條宛如不能閉閘的水龍頭,一瀉千里。
浙江的工業經濟正“處于緊運行狀態”中,“企業負重前行”,浙江省經貿委7月份的一份工業經濟分析報告用少有的口吻這么寫道。
最新的統計數據顯示,2008上半年,浙江規模以上企業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12.2%,增幅與去年同期相比回落5.5個百分點;前五個月,企業利潤總額增長14.1%,增幅則大幅度同比回落17.8個百分點。“下半年,經濟運行仍面臨較大的不確定性,發展趨勢嚴峻。”報告悲觀地說。
溫州市經貿委7月初的一份調查顯示,在溫州31個工業強鎮和開發區15521家中小企業中,目前停工、半停工和倒閉的企業達1259家,占調查總數的8.1%,比一季度增加2.1個百分點。
“鞋都”的凋零
一些企業開始遷徙,寧愿停工去內地再辦新廠。在溫州的各大媒體上,有關廠房或生產設備“求租”的信息,現在已全部換成了“轉讓”。“原來租金25元一平方米的廠房,現在6元都租不掉。”
出溫州城,乘火車西行,鐵道兩邊碩大的鞋廠隨處可見,“中國鞋都”的招牌每隔一段距離都在提醒著曾經創造的傳奇——在溫州制鞋業最鼎盛時,這里生產了全世界40%的鞋,其中60%出口國外。
但現在,在鞋材、鞋革和制鞋廠遍布的仰義工業區,停工潮席卷了整個園區。很多廠區里只剩下看守人員,他們掛著沮喪的面孔,閑散得無所適從。“根本活不下去了。”前溫州鞋材協會會長、好霸鞋材董事長林錦標說。由于原材料價格飆升、人民幣升值、出口退稅率下調、利率調整、勞動力價格上漲、物流費用上漲的原因,利潤空間正被進一步壓縮。
一個十多元的鞋底,以往還有1元左右的利潤。在成本增加的沖擊下,已幾乎被全部抵消。“以前凈利潤5%,現在1%都算好的了。”“訂單不是沒有,是不敢做。”林錦標說,他的工廠一樓,5條生產鞋底的生產線已全部暫停。
因為鐵價提高,制作鞋底的模具費,從2000漲到了3000元每件;油價上漲,鞋材的一噸原料要增加3000多元(鞋材的原料主要是石油化工產品);噴光油也貴了,每雙鞋以前要8毛,現在最少1.5元;當然,還有運輸費也上漲了。
與此同時,工人工資也在上漲。前幾年,沒有任何技術要求的雜工底薪是850元,現在則要1200元。林錦標的對策就是減少合同工人的數量,從鼎盛時的一百多人,減少到了五十多人。“我們只能少招一點工人,少接幾個單子,保證已招到的隊伍穩定。”
但即使不開工,光是工人的底薪也足以壓垮一個沒有準備的小企業。林錦標介紹說,他知道的一家規模大一點的制鞋企業,僅工人工資一項,一個月的支出就是一百多萬。而溫州最大的鞋企擁有員工大約20000人,每月要支付工資數千萬元,“要是三個月沒單子,根本沒法活。”
人民幣升值加劇了困難。外貿訂單多以美元計價,過去一年多時間里,人民幣相對美元升值近10%,如果是一年前簽下的單子,現在完成后已利潤全無。“不虧錢已算不錯啦。”林錦標說。
環保控制措施也是一個因素。林錦標說,同在仰義,一百多家為鞋企提供鞋面皮革的企業,由于無法承擔控污成本,已全部關閉。
一些企業開始遷徙,寧愿停工去內地再辦新廠。在溫州的各大媒體上,有關廠房或生產設備“求租”的信息,現在已全部換成了“轉讓”。“原來租金25元一平方米的廠房,現在6元都租不掉。”
大面積的蕭條,加劇了資金鏈的緊張。“即使是外貿單子,都有欠款。韓國人欠我們一百多萬,三個多月了還沒還。”林錦標正在為自己三百多萬的應收款發愁,“工廠老是墊資金,根本墊不起”。
大部分人已拋棄了制造業的主業。一位鞋業老板以廠房和住房做抵押,貸款6000萬,全部拿到四川去投資房地產。林錦標認為,這是無奈之舉,“如果借款擴大生產,就是惡性循環”。
求職者在勞務市場邊打起了撲克
浙江省統計局的一份調查顯示,2005年第四季度起,浙江連續9個季度持續上升的勞動力短缺現象,首次出現了緩解的跡象。
除了制鞋,溫州也是著名的眼鏡生產基地。不過,它現在也同樣在面臨著一場寒流。
溫州真情眼鏡有限公司總經理葉劍波幾天前剛剛參加溫州的展覽會。但10萬元參展費砸下,卻一個單子也沒有接到。“來廠家看的人一個都沒有。”葉劍波回憶說,這是幾年來從未有過的事,“以往根本忙都忙不過來。”葉劍波說,從5月份以來,公司的利潤早已全無。
鞋業碰到的所有問題,眼鏡業都一樣,區別只是,鞋業的原材料用的是石油化工產品,而眼鏡則是銅。“什么都在漲。”葉劍波說。
溫州市鞋革行業協會秘書長謝榕芳承認,由于訂單減少、員工難招等原因,產品成本上升約20%到30%,溫州的小型鞋企舉步維艱,特別“對出口型鞋企的影響較大”。
2007年底以來,截止到6月底,其協會內已有一百二十多家企業倒閉,五十多家企業不得不將生產基地向成都、重慶、蘇北、江西等地轉移。謝承認,這個數字并不包括半停工的企業數字。“現在應該是更加重了,整體上下半年肯定還會下滑。”
企業經營的不景氣已然波及勞務市場。浙江省統計局的一份調查顯示,2005年第四季度起,浙江連續9個季度持續上升的勞動力短缺現象,首次出現了緩解的跡象。
在位于牛山北路的溫州勞務市場,仍然與往常一樣聚集著一大群尋找工作的外來務工者。
大廳內的顯示屏上不斷滾動著用工信息,一家企業的用工需求也就1到4人,而且基本以技術工人和熟練工為主。
由于沒有合適的崗位,百無聊賴的求職者干脆在門前狹窄的馬路邊玩起了撲克。
來自四川南充的務工者李勁說,由于缺乏技術優勢,半年來他三次尚未完成見習期就被辭退,現在又失業了。
在葉劍波的公司,“原來的兩百多工人,已有六成被允許帶薪休息,每個月給600元生活費,有訂單再回來做”。
但這樣的壓力仍然很大。葉劍波決定盡快找到更多的訂單,保證開工,“先廣州展、北京展,北京展再沒起色,只能去美國,去香港了。”
“生意還沒有像現在這么差過”
集裝箱漂洋過海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誰想做圣誕節生意,就必須在9月前下單訂貨。但在9月,貿易的黃金期,往常源源不斷的圣誕訂單突然不見了。
從溫州出發,沿高速公路向北,這原本是中國經濟最活躍的浙江驕傲。公路兩側,遍布著令世界矚目的制造業殿堂。
最好的皮鞋你可以在永嘉的甌北鎮買到;在甌海區,各式造型奇特的金屬打火機不斷從生產線上組裝完成;只有數萬人口的橋頭鎮,為中國生產70%以上的紐扣;在臺州的溫嶺,水泵廠的廣告遍地都是;在金華武義,這個山區小縣城每年生產出十多億副紙牌,足夠中國國民人手一副;在義烏和諸暨的大唐,幫助解決全世界三分之二的襪子生產問題;40%的領帶來自嵊州;要想挑選最全的皮衣,則可以來到海寧或是桐鄉……
所有的產品都通過義烏售賣。經此源源不斷通往世界的各個角落。“日用品的海洋,購物者的天堂。”在義烏的街頭隨處走動,你將看到這個世界上最具活力的制造工廠縮影。
這個偏僻的浙中小城是全世界廉價貨物的中轉地,超市中的超市。世界各地的人們紛至沓來,從阿聯酋、從戰火紛飛的伊拉克,操著俄羅斯語、阿拉伯語、英語、德語、韓語,各種語言的人來到這里。全球經濟的商品信息在這里匯合,經重新分配流向世界各地的商店。
集裝箱漂洋過海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誰想做圣誕節生意,就必須在9月前下單訂貨。但在9月,貿易的黃金期,往常源源不斷的圣誕訂單突然不見了。
但如今,這個全球最著名的小商品集散地,街頭的人氣甚至還不如上海或某個省會城市的商貿街。
“生意還沒有像現在這么差過。”專做面具出口的朱女士坐在小商品城商鋪的門口感慨說,她現在惟一的念想,是不要跌得太多。
“去年外貿政策影響的后續作用已開始發酵。”義烏官方的統計分析說,隨著人民幣升值,原材料價格上漲,勞動力成本上升,企業融資困難等壓力的增重,浙江經由義烏的工業品出口增速正在放緩。
一個顯著的標志是,“工業產品出口交貨值”開始呈逐月下降趨勢。今年1至2月,尚是38.71%,1至3月為28%,1至4月19.83%,1至5月18.66%,1至6月14.1。“到6月首次出現了負增長,比5月份下降了2.2%。”
出口的長期訂單明顯減少,企業不得不縮減或停止產業規模。“產值回落9.85%,產銷率下降1.4%,利潤增幅下滑3.96%。”數字中的前景并不樂觀。
義烏市經濟發展局的一份統計分析材料說,今年77家重點監測的億元企業,虧損的有7家2783萬元,占9.1%。“大部分企業可替代性強,產品附加值不高。”報告分析說。以一棵1.5米高的圣誕樹為例,250多根鐵樹枝,成本比往年漲25%以上。即使提價,但絕大多數產品的利潤都下滑到了10%以內,更多的時候,一棵圣誕樹只能賺到兩毛錢。
義烏人自豪的“中國襪業名城”,情勢同樣不容樂觀。義烏襪業行業協會會長、浪莎集團董事長翁榮金提供的行業報告顯示:2008年,風云突變。襪業的原材料成本(占75%左右)上升對總成本影響達到10%到12%;勞動力成本,規模企業人均要上升5000元左右,還有人民幣升值、出口退稅率下調,貸款利率上調等,加之取消襪機進口免稅政策,節能減排,環境保護力度加大,都直接增加了成本,升高了經營風險。
2008年上半年,襪業工業產值和外貿出口增幅都呈“雙下降”趨勢。
經濟效益大幅縮水,少部分企業甚至走到破產關停的地步,“像嬌麗襪業這樣的企業也不得不關門停產。”報告悲觀地呼吁政府積極救市。嬌麗襪業是一家擁有兩百余工人的企業,今年6月倒閉。
義烏的襪業經營大多擁有自主品牌,相對高端,除了少數前期過度擴張的企業,關閉的企業尚少。翁榮金擔憂說,和義烏比鄰主宰全球襪業市場的諸暨大唐鎮,由于更多的襪業生產仍停留在工廠-家庭作坊加工的聯動方式,一旦有企業垮掉,將引發連鎖反應,沖擊將令人擔憂。
昂貴的資金成為套在浙商脖頸上的繩索
2008年以來,浙江知名企業老總出走或自殺的新聞已經令人麻木。
義烏蕭條的貿易所帶來的悲觀情緒,很快裹挾了全浙江的貨源地,造成了大面積的資金鏈緊張。
“融資困難已經出現。”溫州本土經濟學家馬津龍教授說。在銀行銀根鎖緊的情況下,溫州的民間借貸利率已經上升了50%。雖然是個案,但“5分、8分、1毛的月利,也開始出現”(換算成年利率,分別為60%、96%和120%)。
“這是飲鴆止渴。”馬津龍擔憂說,但現在,很多原本不錯的規模企業,現在也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民間的逼債手段是非常嚴厲的。”馬津龍說,如果企業繼續惡化,金融風險將非常可怕。“一旦企業大規模倒掉,造成的社會問題將不可收拾。”
2008年以來,浙江知名企業老總出走或自殺的新聞已經令人麻木。
在溫州,永嘉的云光泵閥制造公司創辦人朱吉光由于無法承擔三角的高利貸債務,已經服毒自盡。
在金華蘭溪,浙江著名的中成藥公司,一新制藥公司掌門人鄭亞津,同因資金鏈斷裂而自縊身亡。
在義烏,金烏集團董事長張政建由于無法支付高利貸遠遁海外;東方萬博集團倒閉。在杭州,南望集團老總一夜間突然消失;在嘉興,旭萊服飾公司創始人一家失蹤。
義烏,當地媒體上幾乎每天都有企業“解散清算”的公告,在同一天的報紙上有四家企業的“解散清算公告”。義烏最繁華的賓王路上,典當、寄售行門上張貼的廣告醒目,“幫個人排憂解難,為中小企業渡過難關”。
地方政府幫助企業突圍
8月底,浙江省委書記趙洪祝在省委機關刊物《今日浙江》的專題上親自撰文,表示政府與企業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幾十年來,浙江的民營經濟表現頑強。在歷次調整中,它們總能以合法或非法的方式保護自己,通過自救找到生存路徑。但如今,他們卻表現得似乎潰不成軍,驚恐地向政府呼救。
政府也已不能坐視不理。除了國家的政策,8月以來,官員們不斷出臺幫扶政策,為中小企業“補血”。
8月底,浙江省委書記趙洪祝在省委機關刊物《今日浙江》的專題上親自撰文,表示政府與企業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在嘉興海鹽,政府決定,2008年8月至2009年7月,海鹽縣將對工業企業發展過程中涉及的有關服務性收費一律減半收取。
阿里巴巴網站服務專員給各大企業老板發來了電子郵件。郵件稱“浙江省政府為幫助企業渡難關,對從現在起加入誠信通的企業,有現金等一系列補助”。這源于浙江省經濟貿易委員會、浙江省財政廳發布的一個通知,“在全省范圍內實施萬家企業電子商務推進工程”。
在溫州,政府開始允許人們把建在集體土地上的廠房抵押,以獲得貸款緩解緊張。
在義烏,義烏工商局開始登記股權質押,把存量的非現金資產最大限度地變成流動的資本。在中國小商品城公司,他們與銀行合作,展開商位質押貸款服務,緩解商戶困難。到8月,辦理商位質押登記1505筆。質押登記金額11.4億元。
但寄望于政府扶持或金融政策來改善困境不過是杯水車薪。省委書記趙洪祝表明了浙江省領導層的意向,他鼓勵企業要自力更生,“勇當浴火鳳凰,推進轉型升級”。
“準確地說,我們面臨的不是中小企業倒閉危機,而是產業轉型的機會。”浙江省中小企業局辦公室主任蔡章生說。
政府正主導著轉型的抉擇。官方的學者紛紛為此論證。“在過去三十年的中國,每隔三到五年必有一次宏觀調控,依此規律,在2008年前后出現一次大調控并非意外之事。”浙江省委黨校教育長、經濟學家盛世豪撰文說,這不過是一次全新的調整。
“這是以往經濟領域過度進入的必然調整。”溫州本土學者馬津龍教授分析說,由于民營企業能進入的領域過少,原有的勞動密集型企業早已進入過度競爭。
“給它正常的機會太少,它只能左沖右突,尋找機會。”馬津龍說,一些企業主業不賺錢,開始傾向房地產賺錢。房地產賺不了了,以為股市賺錢,又套里面了,最后“這些機會最終都不是機會,大家都被套住了”。中國經濟要想脫困,惟有重新整合產業鏈。
浙江省發改委經貿流通處處長張國云建議,“加快體制改革,努力優化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環境。激活市場主體,加快事業單位改革,鼓勵和支持在服務領域創業創新;放寬市場準入,消除部門、行業的進入壁壘,降低金融、電信、民航、鐵路等行業非公資本進入的前置準入條件;改變服務業在土地、電力價格等方面與工業的不平等待遇。”
浴火的鳳凰們
“強者恒強。”每一次升級,都是一次巨大的陣痛,但更是一次全新的涅槃。東芝、豐田、索尼等全球知名企業,正由此而出。
林錦標已經停止了鞋底的生產,他開始生產一種直接面向國外的“更高端的”產品——中底(鞋子自帶的鞋墊)。他舉著鞋墊說,“一定要提前轉型,不轉型沒飯吃”。此種“中底”的原材料依靠進口,設備也價值不菲,高門檻將擋住其他的競爭者。“那些沒有后備資金的企業,將全部關閉。”
“強者恒強。”謝榕芳說,經歷洗牌后強者更加壯大,這是正常的調整。在協會內,按規模區分有A、B、C三等級的企業。在壓力下,惟有A類企業“開工情況良好,產銷兩旺”。B類的部分企業還能支撐,C類的今年將會死掉更多。
恒星打火機公司董事長陳建華贊成這樣的判斷。幾年來,溫州市已多次洗牌,從鼎盛時期的兩千多家,2003年銳減到一千余家,2006年降至600家左右。2007年至今,溫州打火機企業已不到100家,預計明年極有可能下降至三四十家。
陳建華承認,2007年的金屬原材料漲價、人民幣升值、勞動力成本上升、歐盟CR技術門檻提高等因素是加劇市場分化和兼并的主要促進力。
“沒有自主產權和品牌的企業將要被淘汰出局。”陳建華說,今年與ZIPPO一樣生產油棉打火機的恒星公司,主打的品牌“STAR”,經過與ZIPPO的官司和解,現在已成為海外知名的自主品牌。
通過改進產品設計和風格,零售價不降反升,提升至100元,為原來的5倍以上;而其推出的“歐博”品牌在很多高檔商場標價更是高達600元。“我們正在進一步擴大生產,引進更多的生產線。”陳建華說。“危機,就是危險與機遇同在。”義烏市襪業行業協會會長、浪莎襪業集團董事長翁榮金說,襪業的同質化程度很高。能否生存,區別在于有無品牌。在同以襪業著稱的諸暨大唐鎮和義烏,死掉的,基本就是沒品牌的作坊式小企業。“有品牌、有銷售渠道的,就有議價權,將會整合行業。”
翁舉例說,浪莎集團擁有自主品牌、自主技術,并在八十多個國家注冊商標,因此“當危機來臨時,我們靠新技術開發新產品。新產品、新價格,即使生產商提價,銷售商仍有利潤空間”。他舉例說,浪莎今年1至7月,外貿出口達3000萬美元,同比增長40%。
“作為制造大省的浙江,對第二產業進行脫胎換骨的改造提升,已是一條繞不過的路。”張國云分析說。目前浙江正處于工業化中后期,制造業的競爭力越來越依賴于設計策劃、技術研發等生產性服務業的支撐,附加價值有限的單純加工制造業將逐步失去競爭力,利潤空間正不斷萎縮。在此情況下,“要把二產的三產化作為現實的選擇,加快發展生產性服務業,促進工業與服務業的互動發展,實現‘浙江制造’向‘浙江創造’的轉變”。
這一切,也許很容易聯想起當年日本,他們曾經歷過的,如今正在中國重演。
在上世紀50年代,日本制造,依賴廉價產品的出口得以壯大。然1970年代出現的世界性能源危機,令他們的經濟模式遭到嚴重威脅。戰后的日本,不得不經歷了5次產業結構的升級之痛。
油價飆升、原材料價格上漲、勞動力成本上升、外貿需求鎖緊,這一切迅速吞噬了曾經的低成本優勢。巨大的成本壓力、極度匱乏的國內資源迫使日本走上一條全新的經濟發展模式。節能和運用科技,調整生產流程,最大限度地降低成本是當年日本企業最后生存秘籍。
每一次升級,都是一次巨大的陣痛,但更是一次全新的涅槃。東芝、豐田、索尼等全球知名企業,正由此而出。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糟的時代;這是光明的季節,也是黑暗的季節;這是絕望的冬天,也是希望的春天。”狄更斯在《雙城記》里描繪的景象,也許同樣適用于今日的中國制造業。
——和我們曾經歷的夢幻般的黃金躍進一樣,這一次,機遇和挑戰,終于輪到中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