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次按風暴的嚴重后果，引來了人們對于國際信用評級機構如潮水般的指責。在經過長時間的沉默之后，日前，國際著名信用評級機構標準普爾信用市場服務執行副總裁Vickie Tillman女士終于對這些指責作出回應。她表示：與資本市場上那些根據預測采取行動的機構不同，信用評級機構是根據記錄在案的事實資料發表意見，并不斷改進其評級程序。我們最高的宗旨是確保評級過程的嚴謹和評級結果的完整一致，在次級抵押證券市場上的行動也完全遵循了這些宗旨。 
    本文原發表于8月31日的華爾街日報，原文標題為“Don’t Blame the Rating Agencies”，此文譯者為標準普爾中國區總裁，并專供本報，中文標題為譯者所加。      
    次級住房抵押貸款（subprime mortgage）造成的后果引發了如潮的評判，有些人因為近期的市場動蕩而對評級機構進行指責。這些指責一方面反映出批評者對評級機構的工作存在誤解，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對住房抵押貸款支持證券（residential mortgage-backed securities，RMBS）的整體信用表現有著不正確的表述。諸多近期的評論忽略了一些關鍵的事實。例如，標準普爾在2005年4季度到2006年底之間對5653億美元的優先留置權（first-lien）次級RMBS證券給予了評級，而我們最近的評級調降只影響到其中大約1%的證券。這些受影響的證券只占RMBS證券市場一小部分，而后者也只占全球信用市場非常小的一部分。此外，我們最近的降級沒有觸及“AAA”級的優先留置權次級RMBS證券，評級調降的證券中85%最初的評級不高于“BBB”級。換句話說，我們的評級調整絕大多數針對的是次級證券中質量最差的那一部分。 
    信用評級機構，譬如標準普爾，最根本的作用是就證券的信用狀況獨立發表意見，信用狀況表述出來就是投資者按時獲取利息和收回本金的可能性。我們基于發表意見時所能獲得的事實資料作出評級。 
    我們基于穩定的原則構建評級。與價格不同，信用評級不隨著市場觀點的變化而波動。但評級可以變動，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原因可能是一只債券的風險狀況出現根本性調整，也可能是有了新的信息。信用評級不是對買入、賣出或持有某只證券的推薦意見。評級只是為投資者評估風險和區分信用質量高下提供一個工具。 
    包括標準普爾在內的信用評級機構經常受到批評的一個原因是評級機構從被評級債券的發行人處獲得收入。不過投資者卻受益于這種模式，因為這使得廣大投資者可以免費地獲得我們的評級——這種信息能夠幫助他們作出投資決策。今天，投資者和其他市場參與者可以免費獲得我們每年公開發布的成千上萬的評級結果，并對其進行評價甚至批評。如果采用“向評級使用者收費”的模式，評級機構不會公開其評級結果，相比之下，我們的模式提高了評級標準和評級意見的透明度。 
    進而言之，這種模式并沒有影響到我們如何進行評級。我們的評級標準完全公開，不存在商量的余地，并且保持運用的前后一貫性。實際上，我們不對那些不能滿足我們標準的金融工具進行評級。與報紙和其他媒體相似，我們在與評級相關的分析工作和商業活動之間進行嚴格區分，以確保我們意見的獨立性。我們還對分析師的報酬進行特別安排，使之不受其評級業務收費的影響。 
    最重要的是，聲譽和誠實守信是我們最有價值的長期資產，提供任何不夠公正、客觀和獨立的意見對標準普爾而言都是極其不謹慎的。2003年12月，美聯儲兩位經濟學家發布報告對這一點表示認可，報告說“沒有證據”表明信用評級機構由于利益沖突代表了發行人的利益行事。 
    實際上，該報告總結道“信用評級機構表現得相對較為注重聲譽問題，也因此保護了投資者利益。”許多其他的研究報告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 
    作為評級過程的一部分，我們的確與債券發行人進行公開的對話和交流。這種對話幫助發行人理解我們的評級標準，與此同時也幫助我們理解他們想構造的證券，這樣我們可以就證券的信用狀況進行深入的分析。我們力圖確保發行人和投資者能夠充分了解我們如何確定證券的信用狀況，并且堅信公開透明的評級過程能夠更好地服務于各方。 
    信用增級在我們的評級中發揮著重要作用，這種安排通過提供有超額現金流的擔保來涵蓋潛在損失。因此，為了獲得投資級的評級，基礎資產池質量越差，我們會要求其支持的擔保就要有越高的信用增級。 
    這些就是我們在發布一項評級時所采用的嚴格的評級程序的一些基本情況。無論是什么樣的風險等級和產品類型，我們都采用這樣的評級程序。實際操作中，RMBS證券的評級程序包括單個貸款分析、交易現金流模擬、發起人和服務人運作過程評價，以及持續監測評級表現的跟蹤評級。 
    近來，“支撐貸款（piggyback loans）”引起了廣泛關注，這種貸款運用第二筆貸款支付房屋的首付款。早在2001年，我們就認識到了此類貸款過于集中的貸款池蘊含著與生俱來的風險。我們在當時宣布任何次級抵押貸款池中如果支撐貸款占到總貸款額20%以上，都需要提高信用增級水平（ratings penalty）。 
    我們開始看到，有證據表明抵押貸款市場的環境一直都在發生變化（包括貸款條件放松、房屋市場變緩以及次級抵押貸款的信用表現惡化），RMBS證券所包含的抵押貸款可能蘊含著更大的風險。所以我們一直密切關注我們的評級。2006年4月，標準普爾向市場發出警告，將提高風險較大的次級交易所需的信用增級水平，并強化RMBS證券的跟蹤評級標準。 
    我們一直在對情況進行評估，重點是判斷在部分貸款類別中出現的較高違約率到底是孤立事件還是代表了市場的發展趨勢。當發現這樣的高違約率在持續時，我們向市場發布了更為負面的展望，并不斷進行評級調整，這當中包括今年7月份以來我們調降了大約500只優先留置權次級RMBS證券的評級。 
    我們是不是該在更早的時候就有所行動呢？ 
    有些人可能會說“是”，不過請不要忘記我們與資本市場上那些根據預測采取行動的機構不同，我們根據記錄在案的事實資料發表意見。我們一直不斷地檢視并改進我們的評級程序，并在有事實表明必要的時候調整我們的評級，而不能有絲毫提前。我們總是盡力做到以審慎的速度采取行動，但我們最高的宗旨是確保評級過程的嚴謹和評級結果的完整一致。我們在次級抵押證券市場上的行動完全遵循了這些宗旨。 
    抵押貸款違約率上升是住房市場下滑造成的諸多惡果中的一個，雖然對牽扯其中的人來說難以下咽，但它的確提醒了我們一些資本市場上最基本的東西。投資永遠都不可能完全擺脫風險。不同的產品有著不同的風險，發行人也以此給予了投資者獲得不同回報的機會。幫助投資者衡量這樣的風險正是信用評級機構在資本市場中的作用之一。